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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章、下江南:驚心隱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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璉二為了銀子,無恥地將寶二弟抵押在甄家。

甄應嘉很高興,撥冗接見。該總裁四十二三的樣子,正是男人成熟又未老的好時光。

二品大員對著兩只寶玉挺和氣,但甄家寶玉整個過程都似小白兔見著兇虎,所幸過程不長,僅盅茶功夫。把甄總裁的話翻譯一下便是:“我家三小子沒開竅,你替他開個竅,哪怕需開個瓢。”

假石頭無此賊膽,只巴望存銀快快到手,那無恥的璉二現今四處“看地”,催逼他交出手中銀票、弄出放在甄家的存銀。

某只無奈何,圖謀弄點甄家把柄,盡快詐出銀子。

悲催的是他只有孤身一個:甄寶玉討厭臭男人,內緯也不是小廝長隨呆的地方。紫綃已成婚,甄寶玉不喜;小紅手太大,惟美主義者不愛。

一只就一只,假石頭沖著甄老太下功夫。甄老太太慈眉善目、呃,就是心寬體胖那種,比賈母年輕十來歲,卻是走多幾步就喘,估計患有心血管方面的毛病。老人家不喜動彈,心機也沒有賈母多,或許她能做今上的奶母與不大精明、脾性好有關。智商平平的老人家,自是不會像賈母那樣要求小輩們出口成趣,能夠眼兒亮晶晶地聽她嘮叨便開心。

未幾假石頭套出情報:今上排行四,小時候是不得寵的皇子。而壞了事的義忠親王排行二,今上打小跟在義忠親王後頭。

特麽果然是變種的清朝版,區別只在皇家不是蠻夷,男兒不用削月亮頭。還有老皇帝不像康熙嗚呼了才傳位,他被義忠親王氣垮了身子,三年前傳位於老四。於是今上在金燦燦的三十三歲登上大寶,貌似沒雍正那麽憋屈,如果忽略他做的是“兒皇帝”。。

覆一日,甄寶玉憂慮某表妹體弱,說長輩都講該表妹神似他的三姑,他三姑是義忠親王的側妃,四年前六月裏病逝,而他表妹也每年苦夏。

某只也苦夏了,一肚黃連水亂翻:MD穿了兩次,竟然一點不知道甄應嘉的三妹是隱太子的側妃!特麽天曉得是不是病死的,義忠親王三年前大正月“壞事”的、而甄寶玉的大姐是四年前的十月成為今上的三兒媳,說不定是甄家看義忠親王立不住了,麻溜廢了一女,轉投今上陣營:別看甄家大姑娘只是三皇子妃,今上的三個兒子同年生,嫡長子早夭,老二的生母當時是侍妾,乃至二皇子妃的娘家了無勢利;老三卻是側妃出的,只比老二小兩個多月,甄家豈會不想出個皇後?

假石頭暗自思襯:若按原著發展,幾年後甄家還有一女會嫁入皇家,接下來就該甄家倒黴了。今上做兒皇帝不可能做的興高采烈,只怕等到太上皇捏不住權,又或是嗚呼了,馬上就會收拾甄家。

至於甄家是不是死忠太上皇得打問號,死忠肯定要除,不忠的話今上可能更恨:從上皇到義忠,再到他,區區一個江南甄拿皇家當什麽?

某只一句都不想勸甄寶玉了,換他得這麽個身份也無可奈何,不如隨心所欲開心一天算一天。呃,想活命還有個辦法——提前“死掉”,以甄家勢力現在藏個人沒問題。

跟十齡童沒什麽好談,小東西明白了也主宰不了自己的命運。

假石頭再訪甄時平,反正“老親”結來做什麽的大家心知肚明,甄時平又像是明白人,痛快交出賈家存銀吧,本師爺替你家出個倍而高妙的好主意!

因無法甩開甄寶玉,兩人帶著大幫丫環一塊去的。假石頭打了幾句機鋒,甄時平不客氣地行使長兄權威,把小P孩轟去園子裏和丫環們玩。

寶玉嘆道:“時和世兄有大智慧啊,人一經開了竅,憂慮不斷。都中世家子常愛說‘歸隱田園’,可笑竟是連下仆的見識都沒有,下仆得恩典放籍歸良,無不哭天喊地,良民還有一稱是為‘草民’呢!若非草民命如蟻,我等祖上何至於搏命求富貴、百般謀長盛?誰不知高處刀光劍影、月滿則虧,一朝大樹倒,傾巢之下無完卵,這方有結‘老親’之舉。弟愚,有一事不明,‘老親’人盡皆知,一方傾覆,另一方又豈能安穩呢?莫非寄於上憐,睜一眼閉一眼?”

甄時平這兩日心正煩,又苦夏,懶得跟小滑頭彎彎繞,哧笑:“賢昆仲是覺得‘老親’無用,不若各謀前程?”

寶玉嚴肅道:“是也不是。‘老親’本是血親,盛時守望,敗時一若近親。故此榮府趁尚有餘力時置祭田,給自己多留一條後路。寧府情形世兄當有所知,已是餘力了了,故此指著那筆先祖存銀。愚弟想,貴府烈火烹油、鮮花著錦彌久,又不似我家武夫出身欠謀略,定是早有籌謀。雖月滿則虧,但虧至無也可漸次覆圓。恕愚弟直言,令三弟天資非凡,只因沈溺於富貴溫柔鄉,這才久不開竅,若能為其籌謀一番,便有萬一,闔族亦起覆可期。”

甄時平眼角直抽,心的話豈有這等當面咒人倒黴的?當下笑盈盈道:“正是為他籌謀,方留寶兄弟小住,但盼他能轉~性。”

特麽轉成女性他也沒好下場!某只苦笑:“擡舉愚弟了!愚弟也知今日是交淺言深,只時不待我,世兄世事洞明,一對醒目洞若觀火,該知某時一到,局勢必變,今日赫赫揚揚之家豈能不入命定之道?火中取栗可一可二不可三,況且已無栗可取。”(皇帝正處盛年,除非搞暗殺才能借大位之易得利。太上皇一去,皇帝鐵定梳理局勢,腦門貼標簽的投機分子、把制富裕江南的甄家,以及屍位素餐犯罪累累的賈家百分百上黑名單)

甄時平揉揉額頭:“寶兄弟慧智,只上意不可妄測,今四海升平聖光燭照,我等襲蔭之家只需殫心竭力圖報皇上隆恩,何來憂患?”

打官腔了!假石頭只不過是略盡心意,當下帶笑轉讚皇上聖明、聖光普照,天氣大好,新茶滋味美妙。又言賈應天府於他有半師之恩,幸得雨村世兄撥冗,他要去拜見。

甄時平心的話這幾天賈璉無影,你家仆人未至,你怎麽知道賈雨村得閑了?敢不敢直說無心與我三弟相交?於是虛套一番放行。

甄寶玉自是不許,得知好兄弟仍在為銀子犯愁,跑去老太太那兒哭訴。甄老太太不是賈母,甄應嘉更不是荒~淫昏庸的賈赦,故此甄老太太老早安享天年,連內緯也只有在她那院子裏才說得上話,只能虛言哄勸乖孫。

假石頭終於逃出富貴窩,投入置田侃價大業,嘴皮子令璉二驚嘆自己的皮厚功遠未修煉到家。期間兩人少不了分頭行動,一往薛家釣大魚、一往賈雨村府上聯情系誼。

賈雨村自是熱情款待賈童生,且喚出自家剛開蒙的長子見寶叔,並言及“賈大姑娘”即英蓮已訂親,是京中皇商夏家,冷子興牽的紅線。

假石頭這才獲知英蓮的後續故事,哎喲,竟超出預期!只是夏家什麽的,不會是有“幾十頃地獨種桂花”的桂花夏家吧?夏家只有一女夏金桂,其母將之嬌養成女霸王,後成為薛霸王的元配,把薛家攪的人仰馬翻。不過,“桂花夏家”應是在長安。

追問之下,竟真是“桂花夏家”。只是夏母去年急病歸西,沒來得及收個嗣子,皇商資格順落二房。夏金桂才芳齡十三歲,養在了二叔家。而夏家二房當年分家後,便跑到京城做生意,已經做開了,故沒因承繼了長房皇商資格便回長安,老家的桂花地請旁枝幫打理。生意人向是走天下,夏家與皇宮沾邊的不過是供應桂花陳設盆景。英蓮的未婚夫,是二房嫡長子夏金銀。

假石頭雖覺得以英蓮的性子當商家嫡長媳怕是有點困難,終究算好事,於是拿出從甄寶玉那兒撈的珠寶當表禮,又誇讚某位其貌不揚的蘿蔔頭“頭角崢嶸”,覆聲稱會隆重向姐妹們推薦夏家的花卉胭脂水粉,別家的東西肯定都是劣貨雲雲。

賈雨村哈哈一笑,笑言小心政老爺的板子,順帶提到甄家喜混內緯的寶玉。蓋因他金陵為官兩載,與甄家交情泛泛,行事多受制襯,聞甄家寶玉甚喜賈家寶玉,硬是留下小住了一陣,便想搭上線。

假石頭自知行跡瞞不了人,拐著彎兒貶甄家的好運不長,以示與甄家的“老親”關系不過爾爾:原著中甄家倒黴、賈雨村升官,個中豈無貓膩?換他當皇上,也會用無甚根基的寒門酷吏做刀斧手。

賈雨村不大相信甄家會走衰運,以為賈童生和他一樣被甄寶玉整慘,大起同病相憐感,不勝唏噓道:“昔我在甄家坐館,他們家老太太最是溺愛不明,每因孫辱師責子,我竟無法應甄總裁之請長留。那等子弟無需與之計較,祖母豈能庇他一生?將來自有苦頭吃。”

話題轉到賈家購置祭田上,賈雨村大抱大攬,說命他的師爺去辦即可——金陵城可能缺別的,保不住祖宗基業的膏粱子大把,賈家又不是要買許多,隨便湊湊便夠數。

賈璉的薛家之行也大暢。這兩年薛王氏著實艱難,若非二哥高升且派過一回下仆來探,家業已被旁枝拆零吃了。眼見薛蟠的婚事一再蹉跎、寶釵又年屆十二要考慮親事了,她頭發都愁白一把,不料竟有國公爺的重孫女下嫁,真是天上掉餡餅!

對榮府的那點怨氣煙消雲散,不用璉二多言,薛王氏大把銀子奉上。田也好說,薛家祖田舍不得出讓,但有下仆啊。前不久她在寶釵勸說下處治了幾戶吃裏扒外的下仆,一抄,財產之多黑透良心才能有,正好均出些上等田“賣”與賈家。

因了各方倍而湊手,不足一月置田之事便辦妥,賈璉在秦淮花舫也逛夠了,心思神往不曾去過的煙~花揚州,遂宴踐親友、打點行裝赴蘇州:賈母想著寶玉年少經事不多,在他們臨行前囑咐賈璉往林家原籍姑蘇添些土儀,再往揚州拜見林如海。

夏日炎炎又不趕時間,依然是舟行。

起程是午宴後,傍晚停靠某埠頭,有商船先行停於相臨處。主人是在金陵遇過的某某,巴結地恭請璉二爺、寶二爺過舟一坐。

璉二爺想起對方大有韻味的花娘欣然前往,寶二爺借口小有不適沒湊熱鬧。

寶二爺愛清閑,用過簡單的晚餐,慢品清茶、享受小廝們打扇子,兼聽茗煙結結巴巴背書——廝們的學習積極性遠不及丫環們,必得逼著。

這時小紅持一封信進來報某商又登舟求見,求李貴轉呈書信。

假石頭是陰謀論分子,懷疑那奸商是奉璉二之命送來封一撕便令人中招的春信,命小紅退出艙門,喚紫綃來拆信——中招立馬去跟李貴圓房!

紫綃正俏立甲板與李貴眉目傳情,聞傳拆信,一看之下呈報:“是畫,一個閣子,還有兩句詩:‘飛流直下三千尺,真語時驚平湖風’。”

甄時平字“平湖”,初見是在飛流閣,這還聽不出,傻子一只。假石頭猜不出那家夥焉何派人找來,要過畫細看,覆令二婢請某商入艙。

某商人帶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廝,此時天色尚明,兩人一入艙,寶玉巨震:這小廝分明是他頭回穿時的十小廝之一引泉!甄家送賈家一個小廝不出奇,賈璉的奶母趙嬤嬤也是甄家舊仆,但引泉的眉眼有幾份似甄時平。難怪他初見甄時平覺得有點面熟,只因甄賈都是江南種且是老親,引泉在小廝中又不出眾,他便沒將兩人聯在一塊。

某商人看了看小廝丫環們,寶玉揮手讓他們都下去。

某商人從懷中掏出封信,驅前低語:“小的奉命送上此信,說二爺一看就明。”

寶玉拆開信,內裏一張甄家標記的銀票,恰是賈代化存銀數額;另一張銀票無標記,是尋常商戶銀票,萬倆;還有引泉的身契文書,及一張無稱呼無落款的信紙,上寫“婢生子,前緣斷;茍為奴,惟求安”。

假石頭說不清心中萬千滋味,所謂“老親”是互有需要、能幫上忙才結,隨著時光流逝許多事不覆從前,甄家定是觀察了一番,看賈家是不是真要靠存銀活命,見依然有說項才交還存銀,且以婢生子相托。十二歲的少年什麽都懂了,記憶裏引泉低調如一抹影子,了無青少年該有的活潑,他的任務大概只有一個“活下去”吧,即使賈家壞事,一介奴仆無非是被發賣,不會被砍頭。自甄家堀起,歷四代不知送出了多少個婢生子,能被送出來的質素差不了,未知他們心中是否有怨。

銀子是寶玉大大需要的,引泉更要留下,這是他第一個捏著身契的下仆呢,才不許他茍且偷安,話說他自己還想六不定隱身,可得好好派用場!

於是他矜持地點頭:“這孩子我笑納了,你請吧,別把我璉二哥灌死便成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假石頭:將來吾準備這樣“茍為奴”逃生去也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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